哥做為一個跟成功沾不上邊的魯蛇,想講講自己過去的各種失敗,
快退伍的時候,哥因為一本漫畫的影響,開始研究麵包,
放假都在家裡玩麵團,收假還把成品帶回部隊跟同袍分享,
等到出了陰間,更是潛心鑽研養起了酵母,找了好多書、看了好多資料,
搜尋一堆網路上別人的分享,參考別人如何起種、培養老麵以及各種經驗談,
親自嘗試做壞了一堆難以下嚥、酸掉、烤壞、沒熟或發不起來的失敗品後,
花了好長一段時間才實驗出自己的一套方法,做出還算滿意的成果,
因此若要講到自養酵母這件事,哥可是有說不完的心得,
台灣的天氣潮濕炎熱,氣候變化劇烈,培養酵母的條件頗嚴苛,
失敗機率相對高,每次花個好幾天養一養結果壞掉是很正常的,
然後培養出來的酵母要發不發還要看他心情,
心情好就給你發一個漂亮堅挺的麵糰,心情不好就發不起來,一坨甘納賽,
哥用了不少心力跟自己養出來的酵母培養感情,摸透了他的習性才漸漸使用上手。
實驗出100%自養酵母的麵包後很爽很開心,覺得這樣天然美味的麵包台灣少有,
就市場區隔的角度判定絕對充滿商機,開始嘗試著去給人家試吃接訂單,
沒想到不試不知道,一試竟然……生意超差,
大部分都是捧場捧場然後就沒有下文了,要不然就是只訂一點點,
幾乎無法當作收入,這時就開始思考問題癥結,應該是太不有名了,
根本沒人認識哥,不知道沙鹿有個做這種麵包的人,
於是興起了開店的念頭, 著手開始計畫,
找店面、找設備、畫設計圖、詢問裝潢水電和廣告招牌估價,
想店名、Slogan及規劃VI企業形象等等,
還稍微研究了一些政府的創業貸款(發現超麻煩自己又不符合條件於是放棄),
最後還生出一本企畫書(沒錯! 講JOY哥就是這樣來的),
然而就在遍尋不著合適地點(好地點太貴,租金合理的地方又看似不會有人潮),
以及資金怎樣算都不太夠之下,一拖再拖沒收入來源也不是辦法,
按耐不住就先跑去家裡附近每天早上都有一堆人在運動的公園擺攤,
不擺不得了,一擺下去竟發現效果還不錯,挺受歡迎,
因為那邊大清早有不少去走走路或打打太極拳,注重養生的人ㄌㄠˇ士ㄖㄣˊ,
外加哥還有賣自己磨的古早味杏仁茶,以及一些傳統飲品(飲料比較好賺),
頗合他們胃口,於是就開始了講JOY哥的擺攤人生。
那時候不知道哪來的想法,為了攻佔相對較少人競爭的早餐市場,
提供自以為獨創一大早就可以買到熱騰騰剛出爐的麵包(行銷學念過頭),
每天清晨四點起床烤麵包煮杏仁茶,六點去擺攤,下午再跑附近各大機關推銷,
同時網路繼續接單,總算讓收入有起色了,
不過宇宙無敵累…
爸媽看哥拚成這樣儘管心裡不支持終究忍不住伸出援手,
還親自拋頭露面幫哥在公園叫賣,有趣的是竟然意外帶來不少額外生意,
因為爸媽在地方的人脈算挺廣,很多認識的人經過看到他們都會過來閒聊順便捧場,
漸漸的「那個早上在公園賣麵包的少年郎」在地方上闖出了些許名聲,
而哥也因為要跟客人喇咧,台語整個大躍進,
嘗到一點甜頭後,哥變的滿腦子只想著賺錢,
賣麵包生意時好時壞,還得看天吃飯,颳風下雨天氣不好就GG,
記得有一次前晚颱風剛走,隔天早上去公園幾乎沒有人,
遇到以前國中校長,看到哥還出來擺攤,鼓勵哥說:「喔!年輕人不錯,很努力。」
但那天其實心中欲哭無淚,根本沒生意阿…努力是有個屁用喔!
另外堅持100%自養酵母做麵包實際上困難重重,
儘管已經跟酵母變成好朋友,但還是常常被搞,
隨著天氣變化,溫度濕度的改變,發酵狀況都不同,品質不穩定,
不過還是養了一群死忠客戶,有的還從附近鄉鎮特地一大早跑來買,
然而哥還是嫌這樣賺錢太慢太辛苦,於是開始試著拓展新業務,
也就是在家裡開辦廚藝教室,
不過事實上,在海線這種鄉下地方要找到想花錢學料理的潛在客戶,
難度相當高,婆婆媽媽們早就習慣在家裡煮,沒啥動力出來學,
勉強試辦了幾次之後也就無疾而終,
此外也或許是地點選在自己家裡(因為沒錢去租場地),
讓來過的學員有種打擾到別人家的感受,雖然氣氛還算熱絡,
但無形之中可能環境上會造成些許壓力,因此回頭率並不高。
然而金錢衝腦的狀況下,哥很快就被直銷吸引過去,幻想著財富自由,輕鬆賺錢,
用微薄的收入買了些產品,花了許多時間去上課、參加聚會,
緊接著開始玩起燃燒人脈的遊戲,老實講當時也沒多少自己的人脈,
腦筋很自然的動到爸媽朋友身上,結果可想而知,鬧得全家都很不爽,
最後直銷也沒獲利,跟家裡的關係更是搞壞,麵包攤也因此而收掉…
其實當時毅然決然結束小有成果的麵包攤,除了家庭因素,
精神及肉體上的疲勞也是很大原因,擺攤到後來其實有種絕望的感覺,
因為似乎看不到未來在哪裡,開一家店嗎?繼續這麼累嗎?
生意越好只會越辛苦,麵包賣不出去又很苦惱,
每天結算時如果沒有達到自己設定的目標心情就會很幹,
然後早上又要很早起來,時常睡不飽,看到爸媽都退休了還要幫哥當免費人力,
感覺他們就很想叫哥趕快去找一份正常的工作不要窩在家搞一些有的沒的,
很想盡快賺一筆錢證明給他們看說自己是對的,
然而執意只想證明的狀態下,當初的熱情已消耗殆盡,
做出的麵包逐漸失去靈魂,連自己都不想吃,
在只把產品當成換取金錢的工具下,對它們就會感到極度厭煩,
初心不見了,用心的製作變成無心的操作,
甚至後來聽人家稱讚哥的麵包時竟會默默感到慚愧…
綜合以上種種,短短半年多就撐不下去也只是剛好而已。
之後歷經一段時間跟家裡的對抗,好幾次的離家出走,
迷失方向、沒有目標、無所事事,
但期間裡卻很幸運地遇到了很棒的朋友,
用心給哥開導,重新看見自己,回到愛與感激,
也使得哥有辦法去面對、修補與父母的關係。
接著,哥就決定要踏上法國,找尋最初的熱情,
彌補那匱乏已久對料理、食材認知的深度與廣度,於是有了第一篇文章的誕生:
哥一路走來,冒險體驗嘗試了很多事,沒有一件是符合社會所謂「成功」標準的,
若拿出那把尺,過去所有經歷都算失敗,但哥有覺得自己失敗嗎?
自學研究養酵母,實驗出台灣很少人做的100%自養酵母麵包,
克服潮濕悶熱的環境,每天早上四點起床,現烤熱騰騰的麵包拿去公園擺攤,
儘管只撐不到七個月就放棄,這樣算所謂草莓族吃不了苦嗎?
沒賺到幾個錢就等於失敗嗎?但好歹經歷過了,知道那不是自己要的,
也體驗到路邊擺攤的人情冷暖及當老闆要思考煩惱的各種繁瑣雜事。
做直銷弄臭自己的名聲,花一堆時間上課聚會,從中完全沒獲利,
既失敗又浪費人生嗎?起碼哥見識了一種看似簡單實際上卻很困難的賺錢方法,
認知選擇比努力重要,看到那些鼓舞激勵別人的蠢方法竟然有效,
也體會煽動人心話語(嘴砲)的強大力量,
更了解到為什麼直銷這麼令別人退避三舍,從事的人都不敢明講。
大學辛苦念了四年設計,畢業做了個自己都覺得慚愧的作品,
出社會更沒有走上這行,投資失敗了嗎?
至少念了設計才知道自己不是當設計師的料,沒有做設計的決心與熱情,
然而卻學到了許多寶貴的觀念、技術以及從小就很欠培養的美感,
對往後生活的影響和幫助難以量化來統計。
第一次待法國八個月,什麼都沒有就回去了,一開始還不敢讓同學朋友知道,
覺得很見笑,既丟臉又失敗,但那趟旅程學到了這輩子從沒想過會接觸的語言,
認識到十萬八千里外完全不同的文化,體驗了過去曾夢寐以求的留學生活。
開店用了自己所有精力,累得跟狗一樣,最後卻轉手讓人沒有繼續經營,
沒賺到錢,又是一個失敗,但當中經歷了由負轉正(回台灣一年了...哥再衝蝦毀),
為設計新菜色研究目標客群,做行銷廣告,
看到錯誤市場定位帶來的災害,累積實實在在餐飲經營管理的實務經驗,
體會店裡員工和老闆的相處、合作、溝通及協調的重要,
培養出夥伴們一起打拚的革命情感,
還有別人接手後依然照自己開發出的模式運作且生意火熱(好土。Brunch),
這些都是無法以金錢衡量的寶貴資歷。
若要講失敗,哥實在是一個太成功的例子了,
過去做的每件事沒有一次符合那套標準,
半途而廢、浪費時間、無所事事、一事無成,在別人眼中這些形容詞再貼切不過,
然而標準是從哪來的?規則誰訂的?誰說一定要符合這套不合理的社會價值觀?
從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在教大家要達到這個目的嗎?
現實上有多少人能夠達到?達不到的人就是失敗嗎?
為什麼從小就要開始比較與計較呢?比來比去爭來爭去真的有比較好嗎?
那些所謂達標的人有因此而過得幸福快樂的日子嗎?
到底人們一生追求的是什麼?終點在哪?誰告訴你的?
哪來一定要那樣才能那樣、這樣才能這樣?跟你講的人有親自去體驗過嗎?
自己人生不去實踐,只聽別人講,還要交給別人來決定,
這種感覺蝦爆了!
哥心裡明白,若再繼續比較與計較,那只是在跟自己過不去,
別人怎樣看,乾哥屁事!
哥想幹嘛還是會幹嘛,想放棄就放棄,要堅持就堅持,
哥只相信自己的感覺,這個寶貴的資產將會引領哥找到方向,不受干擾,
別人怎麼說是他家的事,哥已經夠失敗了,
再失敗下去也不過是一樣失敗,但也還是活得好好的啊!
然而所有失敗都使得哥
資歷更完整、經歷更豐富、嘴砲更有梗、網誌更精采!
不過也必須承認哥是一個運氣很好的失敗者,再怎樣跌到谷底依然有人支持,
記得某次跟哥的哥哥喝酒,喝到開始茫的時候他突然對哥說:
「弟,你想做什麼就去做,爸媽那邊我來處理就好,你看我也結婚、有小孩了,
工作上又沒什麼問題,穩定,通通都有得交代,你就不要顧慮那麼多,
做就對了,我通通支持你!&^%$@#+.......(以下喝醉酒省略)」,
此外,也曾跟同樣來法國打拼的朋友聊到,能夠趁還年輕就出來,
不用擔心家裡面狀況,必須拿錢回家還是照顧長輩之類的,
而且還能夠得到支持,彼此都算非常非常幸運的了。
至於哥的麵包是否就此而失傳了呢?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哥在出國前已經把畢生絕學、獨門秘技傳授給一位好友,
也就是那個在沙鹿最近很紅的傳說中孝順麵包師傅:
吉森愛妮烘焙坊(Jason & Annie Bakery),
他非常認真,對品質也非常堅持,
不像哥這種半路出家玩票性質家裡蹲玩玩麵團自以為了不起就出來擺攤,
他可是扎扎實實地從學徒開始熬,歷經好幾年好幾家高檔麵包烘焙坊,
相當專業又有想法的新一代麵包師,他做的Baguette可以打趴台灣過半數麵包店,
跟哥在法國吃到的所去無幾,因此如果想試試哥那曾經用生命燃燒出來的麵包,
就去找他吧,可以跟他聊聊天,他還蠻會喇低賽的,
而且有很多隱藏版口味要跟他套話才會透漏給你,
在此附上其他知名美食部落客的食記連結:
最近看了黃鐙輝這集背包踐客,深有所感,凡事如果只用結果論的時候,
達到別人滿意的機率實在太低了,最重要的過程往往被忽略,
也因此打消很多人踏出嘗試這一步的念頭。
殊不知在做自己的道路上,帶來最多的絕不是成果,
而是那要你去掙扎突破,刺激生命成長的每個時刻。
節錄最後他對台下觀眾的動容演說:
「我們都會說,我現在很忙,沒有時間去追夢,沒有時間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但背包踐客讓我知道了一件事,我這四天都在出外景,練到都沒有聲音,
但是我休息的時候,每一分鐘、每一秒都可以把它拿來用,不要再找藉口了,
沒有人是不會沒有時間的,是你想不想做而已,我雖然這個禮拜,
把自己弄得很累,我都沒有睡覺在背歌詞,但是我做到了,
雖然說沒有很完美,沒有把它唱好,也破音了,但是不要找藉口,
說什麼夢想跟現實不能兼得,是你自己懶惰,沒有堅持下去,
只要你有心的話,一定可以一點一滴地把自己夢想找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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